标题:禅宗典藏:五灯会元 第十九卷 内容: 五灯会元 第十九卷◎临济宗南岳下十一世○石霜圆禅师法嗣△杨歧方会禅师袁州杨歧方会禅师,郡之宜春冷氏子。 少警敏,及冠,不事笔砚,系名征商,课最坐不职。 乃宵遁入瑞州九峰,恍若旧游,眷不忍去,遂落发。 每阅经,心融神会,能折节扣参老宿。 慈明自南源徙道吾石霜,师皆佐之,总院事。 依之虽久,然未有省发。 每咨参,明曰:库司事繁,且去。 他日又问。 明曰:监寺异时儿孙遍天下在,何用忙为? 一日,明适出,雨忽作。 师侦之小径,既见,遂扭住曰:这老汉今日须与我说。 不说打你去。 明曰:监寺知是般事便休。 语未卒,师大悟,即拜于泥途。 问曰:狭路相逢时如何? 明曰:你且躲避,我要去那里去。 师归。 来日,具威仪,诣方丈礼谢。 明呵曰:未在。 自是明每山行,师辄瞰其出,虽晚必击鼓集众。 明遽还,怒曰:少丛林暮而胞座,何従得此规绳? 师曰:汾阳晚参也,何谓非规绳乎? 一日,明上堂,师出问:幽鸟语喃喃,辞云入乱峰时如何? 明曰:我行荒草里,汝又入深村。 师曰:官不容针,更借一问。 明便喝。 师曰:好喝。 明又喝,师亦喝。 明连喝两喝,师礼拜。 明曰:此事是个人方能担荷。 师拂袖便行。 明移兴化,师辞归九峰。 后道俗迎居杨歧,次迁云葢。 受请日,拈法衣示众曰:会么? 若也不会,今日无端走入水牯牛队里去也。 还知么? 筠阳九岫,萍实杨歧。 遂胞座。 时有僧出,师曰:渔翁未掷钓,跃鳞訩浪来。 僧便喝,师曰:不信道。 僧拊掌归众。 师曰:消得龙王多少风? 问:师唱谁家曲,宗风嗣阿谁? 师曰:有马骑马,无马步行。 曰:少年长老,足有机筹。 师曰:念汝年老,放汝三十棒。 问:如何是佛? 师曰:三脚驴子弄蹄行。 曰:莫只这便是么? 师曰:湖南长老。 乃曰:更有问话者么? 试出来相见。 杨歧今日性命,在汝诸人手里,一任横拖倒拽。 为甚么如此? 大丈夫儿,须是当众决择,莫背地里似水底按葫芦相似,当众引验,莫便面赤。 有么,有么? 出来决择看。 如无,杨歧今日失利。 师便下座。 九峰勤和尚把住云:今日喜得个同参。 师曰:作么生是同参底事? 勤曰:九峰牵犁,杨歧拽杷。 师曰:正恁么时,杨歧在前,九峰在前? 勤拟议,师拓开曰:将谓同参,元来不是。 僧问:人法俱遣,未是衲僧极则。 佛祖双亡,犹是学人疑处。 未审和尚如何为人? 师曰:你只要勘破新长老。 曰:恁么则旋斫生柴带叶烧。 师曰:七九六十三。 问:古人面壁,意旨如何? 师曰:西天人不会唐言。 上堂:雾锁长空,风生大野。 百草树木,作大师子吼。 演说摩诃大般若,三世诸佛在你诸人脚跟下转大法轮。 若也会得,功不浪施。 若也不会,莫道杨歧山势险,前头更有最高峰。 上堂:举古人一转公案,布施大众。 良久曰:口只堪吃饭。 上堂:踏著秤锤硬似铁,哑子得梦向谁说? 须弥顶上浪滔天,大洋海里遭火毽。 参! 上堂:杨歧一要,千圣同妙。 布施大众,拍禅床一下云:果然失照。 参! 上堂:杨歧一句,急著眼觑,长连床上,拈匙把箸。 上堂,拈拄杖云:一即一切,一切即一。 画一画云:山河大地,天下老和尚百杂碎,作么生是诸人鼻孔? 良久云:剑为不平离宝匣,药因救病出金瓶。 喝一喝,卓一下。 上堂:杨歧无旨的,种田博饭吃。 说梦老瞿昙,何处觅晨迹? 喝一喝,拍禅床一下。 上堂:薄福住杨歧,年来气力衰。 寒风凋败叶,犹喜故人归。 冲冲哩,拈上死柴头,且向无烟火。 上堂:杨歧乍住屋壁疏,满床尽布雪真珠。 缩却项,暗嗟吁。 良久曰:翻忆古人树下居。 上堂:云葢是事不如,说禅似吞栗蒲。 若向此处会得,佛法天地悬殊。 上堂,掷下拄杖曰:释迦老子著跌,偷笑云葢乱说。 虽然世界坦平,也是将勤补拙。 上堂:释迦老子初生时,周行七步,目顾四方,一手指天,一手指地。 今时衲僧,尽皆打模画样,便道天上天下,唯我独尊。 云葢不惜性命,亦为诸人打个样子。 遂曰:阳气发时无硬地。 示众:一切智通无障碍。 拈起拄杖曰:拄杖子向汝诸人面前逞神通去也。 掷下曰:直得乾坤震裂,山岳摇动。 会么? 不见道,一切智智清净。 拍禅床曰:三十年后,明眼人前,莫道杨歧龙头蛇尾。 僧问:拨云见日时如何? 师曰:东方来者东方坐。 问:天得一以清,地得一以宁。 衲僧得一,堪作甚么? 师曰:钵盂口向天。 慈明忌辰设斋,众才集,师于真前,以两手捏拳安头上,以坐具画一画,打一圆相,便烧香。 退身三步,作女人拜。 首座曰:休捏怪。 师曰:首座作么生? 座曰:和尚休捏怪。 师曰:兔子吃牛闶。 第二座近前,打一圆相,便烧香,亦退身三步,作女人拜。 师近前作听势,座拟议,师打一掌曰:这漆桶也乱做。 龙兴孜和尚迁化,僧至下遗书。 师问:世尊入灭,参示双趺。 和尚归真,有何相示? 僧无语。 师胸曰:苍天! 苍天! 室中问僧:栗棘蓬你作么生吞? 金刚圈你作么生透? 一日,三人新到。 师问:三人同行,必有一智。 提起坐具曰:参头上座,唤这个作甚么? 曰:坐具。 师曰:真个那! 曰:是。 师复曰:唤作甚么? 曰:坐具。 师顾视左右曰:参头却具眼。 问第二人:欲行千里,一步为初。 如何是最初一句? 曰:到和尚这里,争敢出手? 师以手画一画,僧曰:了。 师展两手,僧拟议。 师曰:了。 问第三人:近离甚处? 曰:南源。 师曰:杨歧今日被上座勘破,且坐吃茶。 问僧:败叶堆云,朝离何处? 曰:观音。 师曰:观音脚下一句作么生道? 曰:适来相见了也。 师曰:相见底事作么生? 僧无对。 师曰:第二上座代参头道看。 亦无对。 师曰:彼此相钝置。 示众云:春风如刀,春雨如膏。 律令正行,万物情动。 你道脚踏实地一句,作么生道出来? 向东涌西没处道看。 直饶道得,也是梁山颂子。 示众云:身心清净,诸境清净。 诸境清净,身心清净。 还知杨歧老人落处么? 河里失钱河里遭。 示众云:景色乍晴,物情舒泰。 举步也千身弥勒,动用也随处释迦。 文殊普贤总在这里。 众中有不受人谩底,便道杨歧和麸粜阛。 然虽如是,布袋里盛锥子。 示众云:雪! 雪! 处处光辉明皎洁,黄河冻锁绝纤流,赫日光中须迸裂。 须迸裂,那吒顶上吃谓忡,金刚脚下流出血。 皇祐改元,示寂。 塔于雪葢。 ◎南岳下十二世○杨歧会禅师法嗣△白云守端禅师舒州白云守端禅师,衡阳葛氏子。 幼事翰墨,冠依茶陵郁禅师披削,往参杨歧。 歧一日忽问:受业师为谁? 师曰:茶陵郁和尚。 歧曰:吾闻伊过桥遭颠有省,作偈甚奇,能记否? 师诵曰:我有明珠一颗,久被尘劳关锁。 今朝尘尽光生,照破山河万朵。 歧笑而趋起,师愕然,通夕不寐。 黎明,咨询之。 适岁暮,歧曰:汝见昨日打殴傩者么? 曰:见。 歧曰:汝一筹不及渠。 师复骇曰:意旨如何? 歧曰:渠爱人笑,汝怕人笑。 师大悟。 巾侍久之,辞游庐阜。 圆通讷禅师举住承天,声名籍甚。 又逊居圆通,次徙法华龙门、兴化海会,所至众如云集。 僧问:如何是佛? 师曰:镬汤无冷处。 曰:如何是佛法大意? 师曰:水底按葫芦。 曰:如何是祖师西来意? 师曰:乌飞兔走。 问:不求诸圣,不重己灵,未是衲僧分上事。 如何是衲僧分上事? 师曰:死水不藏龙。 曰:便恁么去时如何? 师曰:赚杀你。 到栖贤,上堂:承天自开堂后,便安排些葛藤来山南东葛西葛,却为在归宗开先万杉打叠了也。 今日到三峡会里,大似临嫁医瘿,卒著手脚不办。 幸望大众不怪。 伏惟珍重! 上堂:鸟有双翼,飞无远近。 道出一隅,行无前后。 你衲僧家,寻常拈匙放箸,尽道知有;及至上岭时,为甚么却气急? 不见道,人无远虑,必有近忧。 上堂:乾坤之内,宇宙之间,中有一宝,秘在形山。 大众,眼在鼻上,脚在肚下,且道宝在甚么处? 良久云:人面不知何处去,桃花依旧笑春风。 上堂:古者道,将此深心奉尘刹,是则名为报佛恩。 圆通则不然,时挑野菜和根煮,旋斫生柴带叶烧。 上堂:江月照,松风吹,到这里还有漏网者么? 良久曰:皇天无亲。 上堂:入林不动草,入水不动波,入鸟不乱行。 大众,这个是把缆放船底手脚,且道衲僧家合作么生? 以手拍禅床曰:掀翻海岳求知己,拨乱乾坤见太平。 上堂:忌口自然诸病减,多情未免有时劳。 贫居动便成违顺,落得清闲一味高。 虽然如是,莫谓无心云是道,无心犹隔一重关。 示众云:泥佛不度水,木佛不度火,金佛不度炉,真佛内里坐。 大众,赵州老子十二剂骨头,八万四千毛孔,一时抛向诸人怀里了也。 圆通今日路见不平,为古人出气。 以手拍禅床云:须知海岳归明主,未信乾坤陷吉人。 示众云:佛身充满于法界,普现一切群生前。 随缘赴感靡不周,而常处此菩提座。 大众,作么生说个随缘赴感底道理? 只于一弹指闲,尽大地含生根机,一时应得周足,而未尝动著一毫头,便且唤作随缘赴感,而常处此座。 只如山僧,比者受法华请,相次与大众相别去。 宿松县里开堂了,方归院去。 且道还离此座也无? 若道离,则世谛流布。 若道不离,作么生见得个不离底事? 莫是无边刹境,自他不隔于毫端;十世古今,始终不离于当念么? 又莫是一切无心,一时自遍么? 若恁么,正是掉棒打月,到这里直须悟始得,悟后更须遇人始得。 你道既悟了便休,又何必更须遇人? 若悟了遇人底,当垂手方便之时,著著自有出身之路,不瞎却学者眼。 若只悟得乾萝亶头底,不唯瞎却学者眼,兼自己动,便先自犯锋伤手。 你看我杨歧先师问慈明师翁道:幽鸟语喃喃,辞云入乱峰时如何? 答云:我行荒草里,汝又入深村。 进云:官不容针,更借一问。 师翁便喝,进云好喝。 师翁又喝,先师亦喝。 师翁乃连喝两喝,先师遂礼拜。 大众须知,悟了遇人者,向十字街头与人相逢,却在千峰顶上握手。 向千峰顶上相逢,却在十字街头握手。 所以山僧尝有颂云:他人住处我不住,他人行处我不行。 不是为人难共聚,大都缁素要分明。 山僧此者? 行,解开布袋头,一时撒在诸人面前了也。 有眼者莫错怪好! 珍重! 开堂示众云:昔日灵山会上,世尊拈花,迦叶微笑。 世尊道,吾有正法眼藏,分付摩诃大迦叶,次第流传,无令断绝,至于今日。 大众,若是正法眼藏,释迦老子自无分,将个甚么分付? 将个甚么流传? 何谓如此? 况诸人分上,各各自有正法眼藏。 每日起来,是是非非,分南分北,种种施为,尽是正法眼藏之光影。 此眼开时,乾坤大地,日月星辰,森罗万象,只在面前,不见有毫厘之相。 此眼未开时,尽在诸人眼睛里。 今日已开者,不在此限。 有未开者,山僧不惜手,为诸人开此正法眼藏看! 乃举手,竖两指曰:看! 看! 若见得去,事同一家。 若也未然,山僧不免重说偈言:诸人法眼藏,千圣莫能当。 为君通一线,光辉满大唐。 须弥走入海,六月降严霜。 法华虽恁道,无句得商量。 大众,既满口道了,为甚么却无句得商量? 喝一喝曰:分身两处看。 上堂:释迦老子有四弘誓愿云:众生无边誓愿度,烦恼无尽誓愿断,法门无量誓愿学,佛道无上誓愿成。 法华亦有四弘誓愿:饥来要吃饭,寒到即添衣,困时伸脚睡,热处爱风吹。 上堂:古人留下一言半句,未透时撞著铁壁相似,忽然一日觑得透后,方知自己便是铁壁。 如今作么生透? 复曰:铁壁,铁壁。 上堂:若端的得一回汗出,便向一茎草上现琼楼玉殿。 若未端的得一回汗出,纵有琼楼玉殿,却被一茎草葢却。 作么生得汗出去? 自有一双穷相手,不曾容易舞三台。 上堂:安居之首,禁足为名。 禁足之意,意在进道而护生。 衲僧家更有何生而可护? 何道而可进? 唾一唾,唾破释迦老子面门。 踏一步,踏断释迦老子背脊骨。 犹是随群逐队汉,未是本分衲僧。 良久曰:无限风流慵卖弄,免教人指好郎君。 上堂:丝毫有趣皆能进,毕竟无归若可当。 逐日退身行兴尽,忽然得见本爷持。 作么生是本爷持? 乃云:万福。 便下座。 示众云:如我按指,海印发光。 拈起拄杖云:山河大地,水鸟树林,情与无情,今日尽向法华拄杖头上作大师子吼,演说摩诃大般若。 且道天台南岳说个甚么法门? 南岳说:洞上五位修行,君臣父子各得其宜。 莫守寒岩异草青,坐却白云宗不妙。 天台说:临济下,三玄三要四料拣,一喝分宾主,照用一时行。 要会个中意,日午打三更。 庐山出来道:你两个正在葛藤窠里,不见道,欲得不招无间业,莫谤如来正法轮。 大众据此三个汉见解,若上衲僧秤子上称,一个重八两,一个重半斤,一个不直半分钱。 且道那个不直半分钱? 良久云:但愿春风齐著力,一时吹入我门来。 卓拄杖,下座。 熙宁五年迁化,寿四十八。 △保宁仁勇禅师金陵保宁仁勇禅师,四明竺氏子。 容止渊秀,龆为大僧,通天台教。 更衣谒雪窦明觉禅师,觉意其可任大法,诮之曰:央庠座主。 师愤悱下山,望雪窦拜曰:我此生行脚参禅,道不过雪窦,誓不归乡! 即往泐潭,逾纪疑情未泮。 闻杨歧移云葢,能钤键学者,直造其室,一语未及,顿明心印。 歧殁,従同参白云端禅师游,研极玄奥。 后出世两住保宁而终。 僧问:如何是佛? 师曰:近火先焦。 曰:如何是道? 师曰:泥里有剌。 曰:如何是道中人? 师曰:切忌踏著。 问:先德道:寒风凋败叶,犹喜故人归。 未审谁是故人? 师曰:杨歧和尚迁化久矣。 曰:正当恁么时,更有甚么人为知音? 师曰:无眼村翁暗点头。 问:如何是佛? 师曰:自屎不觉臭。 问:如何是保宁境? 师曰:主山头倒卓。 曰:如何是境中人? 师曰:鼻孔无半边。 问:如何是尘中自在底人? 师曰:因行不妨掉臂。 问:如何是佛? 师曰:铁锤无孔。 曰:如何是佛法大意? 师曰:镬汤无冷处。 问:灵山指月,曹溪话月,未审保宁门下如何? 师曰:嘎。 曰:有花当面贴。 师便喝。 问:摘叶寻枝即不问,如何是直截根源? 师曰:蚊子上铁牛。 曰:直截根源人已晓,中下之流如何指示? 师曰:石人脊背汗通流。 上堂:山僧二十余年,挑囊负钵,向寰海之内,参善知识十数余人,自家并无个见处,有若顽石相似。 参底尊宿,亦无长处可相利益。 自此一生,作个百无所解底人。 幸自可怜生,忽然被业风吹到江宁府,无端被人上当,推向十字路头,住个破院,作粥饭主人。 接待南北,事不获已,随分有盐有醋,粥足饭足,且恁过时。 若是佛法,不曾梦见。 上堂,侍者烧香罢,师指侍者曰:侍者已为诸人说法了也。 上堂:看看,山僧入拔舌地狱去也! 以手拽舌云:阿耶阿耶! 上堂:相骂无好言,相打无好拳。 大众,直须恁么,始得一句句切害,一拳拳著实。 忽然打著个无面目汉,也不妨畅快杀人。 上堂:满口是舌,都不能说。 碧眼胡僧,当门齿缺。 上堂:秋风凉,松韵长。 未归客,思故乡。 且道谁是未归客? 何处是故乡? 良久曰:长连床上,有粥有饭。 上堂:天上无弥勒,地下无弥勒。 打破太虚空,如何寻不得? 垂下一足曰:大众向甚么处去也? 上堂:若说佛法供养大众,未免眉须堕落。 若说世法供养大众,入地狱如箭射。 去此二途,且道保宁今日当说甚么? 三寸舌头无用处,一双空手不成拳。 上堂:古人底今人用,今人底古人为。 古今无背面,今古几人知? 耶鸣咿! 一九与二九,相逢不出手。 上堂:有手脚,无背面。 明眼人,看不见。 天左旋,地右转。 拍膝曰:西风一阵来,落叶两三片。 上堂:风鸣条,雨破块,晓来枕上莺声碎。 虾蟆蚯蚓一时鸣,妙德空生都不会。 都不会,三个成群,四个作队。 窈窈窕窕,飘飘祆祆。 向南北东西,折得梨花李花,一佩两佩。 上堂:智不到处,切忌道著,道著则头角生。 大众头角生了也,是牛是马? 上堂:无漏真净,云何是中更容他物? 喝一喝,曰:好人不肯做,须要屎里卧。 上堂:夜静月明,水清鱼现。 金钩一掷,何处寻踪? 提起拄杖曰:历细历细。 示众云:有个汉,怪复丑,眼直鼻蓝羲,面南看北斗。 解使日午金乌啼,夜半铁牛吼。 天地旋,山河走,羽族毛群,失其所守。 直得文殊普贤出此没彼,七纵八横,千生万受。 蓦然逢著个黄面瞿昙,不惜眉毛,再三与伊摩顶授记,云善哉善哉,大作佛事,希有希有。 于是乎自家么么罗罗,藏头缩手。 召云:大众,此话大行,何必更待三十年后。 示众云:大方无外,大圆无内。 无内无外,圣凡普会。 瓦砾生光,须弥粉碎。 无量法门,百千三昧。 拈起拄杖云:总在这里。 会么? 苏噜苏噜,? 悉哩? 悉哩娑诃。 示众云:释迦老子四十九年说法,不曾道著一字。 优波鞠多丈室盈筹,不曾度得一人。 达磨不居少室,六祖不住曹溪,谁是后昆,谁为先觉? 既然如是,彼自无疮,勿伤之也。 拍膝,顾众云:且喜得天下太平。 示众云:真相无形,示形现相。 千怪万状,自此而彰。 喜则满面光生,怒则双眉陡竖。 非凡非圣,或是或非,人不可量,天莫能测。 直下彪得,未称丈夫。 唤不回头,且莫错怪。 △石霜守孙禅师潭州石霜守孙禅师,僧问:生也不道。 死也不道。 为甚么不道? 师曰:一言已出。 曰:従东过西,又作么生? 师曰:驷马难追。 曰:学人总不与么? 师曰:易开终始口,难保岁寒心。 △比部孙居士比部孙居士,因杨歧会禅师来谒,值视断次,公曰:某为王事所牵,何由免离? 歧指曰:委悉得么? 公曰:望师点破。 歧曰:此是比部弘愿深广,利济群生。 公曰:未审如何? 歧示以偈曰:应现宰官身,广弘悲愿深。 为人重指处,棒下血淋淋。 公于此有省。 ◎南岳下十三世○白云端禅师法嗣△五祖法演禅师蕲州五祖法演禅师,绵州邓氏子。 三十五始弃家,祝发受具。 往成都,习唯识、百法论,因闻菩萨入见道时,智与理冥,境与神会,不分能证所证。 西天外道尝难比丘曰:既不分能证所证,却以何为证? 无能对者。 外道贬之,令不鸣钟鼓,反披袈裟。 三藏奘法师至彼,救此义曰:如人饮水,冷暖自知。 乃通其难。 师曰:冷暖则可知矣,作么生是自知底事? 遂质本讲曰:不知自知之理如何? 讲莫疏其问,但诱曰:汝欲明此,当往南方,扣传佛心宗者。 师即负笈出关。 所见尊宿,无不以此咨决所疑,终不破。 洎谒圆照本禅师,古今因缘会尽,唯不会僧问兴化:四方八面来时如何? 化云:打中间底。 僧作礼。 化云:我昨日赴个村斋,中途遇一阵卒风暴雨,〔途,原作逢,据续藏本改。〕却向古庙里避得过。 请益本。 本云:此是临济下因缘,须是问他家儿孙始得。 师遂谒浮山远禅师,请益前话。 远云:我有个譬喻,说似你。 你一似个三家村里卖柴汉子,把个匾担向十字街头,立地问人,中书堂今日商量甚么事? 师默计云:若如此大故未在。 远一日语师曰:吾老矣,恐虚度子光阴,可往依白云。 此老虽后生,吾未识面,但见其颂临济三顿棒话,有过人处。 必能了子大事。 师潸然礼辞。 至白云,遂举僧问南泉摩尼珠话,请问。 云叱之,师领悟。 献投机偈曰:山前一片闲田地,叉手叮咛问祖翁。 几度卖来还自买,为怜松竹引清风。 云特印可,令掌磨事。 未几,云至,语师曰:有数禅客自庐山来,皆有悟入处。 教伊说,亦说得有来由。 举因缘,问伊亦明得。 教伊下语亦下得。 只是未在。 师于是大疑,私自计曰:既悟了,说亦说得,明亦明得。 如何却未在? 遂参究累日,忽然省悟。 従前宝惜,一时放下。 走见白云,云为手舞足蹈,师亦一笑而已。 师后曰:吾因磅出一身白汗,便明得下千载清风。 云一日示众曰:古人道,如镜铸像,像成后镜在甚么处? 众下语不契,举以问师。 师近前问讯曰:也不较多。 云笑曰:须是道者始得。 乃命分座,开示方来。 初住四面,迁白云,晚居东山。 僧问:携艘领众,祖令当行。 坐断要津,师意如何? 师曰:秋风吹渭水,落叶满长安。 曰:四面无门山岳秀,今朝且得主人归。 师曰:你道路头在甚么处? 曰:为甚么对面不相识? 师曰:且喜到来。 问:祖意教意,是同是别? 师曰:人贫智短,马瘦毛长。 问:如何是白云为人亲切处? 师曰:捩转鼻孔。 曰:便恁么去时如何? 师曰:不知痛盘汉。 问:达磨面壁,意旨如何? 师曰:计较未成。 曰:二祖立雪时如何? 师曰:将错就错。 曰:只如断臂安心,又作么生? 师曰:炀帝开汴河。 问:百尺竿头,如何进步? 师曰:快走始得。 问:如何是临济下事? 师曰:五逆闻雷。 曰:如何是云门下事? 师曰:红旗闪烁。 曰:如何是曹洞下事? 师曰:驰书不到家。 曰:如何是沩仰下事? 师曰:断碑横古路。 僧礼拜。 师曰:何不问法眼下事? 曰:留与和尚。 师曰:巡人犯夜。 问:如何是白云一滴水? 师曰:打碓打磨。 曰:饮者如何? 师曰:教你无著面处。 问:天下人舌头,尽被白云坐断。 白云舌头,甚么人坐断? 师曰:东村王大翁。 师乃曰:适来思量得一则因缘,而今早忘了也。 却是拄杖子记得。 乃拈拄杖曰:拄杖子也忘了。 遂卓一下,曰:同坑无异土。 咄! 上堂:幸然无一事,行脚要参禅。 却被禅相恼,不透祖师关。 如何是祖师关? 把火入牛栏。 上堂:恁么恁么,虾跳不出斗。 不恁么不恁么,弄巧成拙。 软似铁,硬如泥,金刚眼睛十二两。 衲僧手里秤头低,有价数,没商量。 无鼻孔底,将甚么闻香? 上堂:难难几何般,易易没巴鼻,好好催人老,默默従此得。 过这四重关了,泗州人见大圣。 参! 上堂:若要七纵八横,见老和尚打鼓胞堂。 七十三,八十四,将拄杖蓦口便筑。 然虽如是,拈却门前下马台,剪却五色索,方始得安乐。 僧问:承师有言,山前一片闲田地,只如威音王己前,未审甚么人为主? 师曰:问取写契书人。 曰:和尚为甚倩人来答? 师曰:只为你教别人问。 曰:与和尚平出去也。 师曰:大远在。 问:如何是佛? 师曰:口是祸门。 又曰:肥従口入。 问:一代时教是个切脚,未审切那个字? 师曰:钵冲娘。 曰:学人只问一字,为甚么却答许多? 师曰:七字八字。 问:如何是和尚家风? 师曰:铁旗铁鼓。 曰:只有这个,为复别有? 师曰:采石渡头看! 曰:忽遇客来,将何只待? 师曰:龙肝凤髓,且待别时。 曰:客是主,人相师。 师曰:谢供养。 问:如何是先照后用? 师曰:王言如丝。 曰:如何是先用后照? 师曰:其出如纶。 曰:如何是照用同时? 师曰:举起轩辕鉴,蚩尤顿失威。 曰:如何是照用不同时? 师曰:金将火试。 问:佛未出世时如何? 师曰:大憨不如小憨。 曰:出世后如何? 师曰:小憨不如大憨。 问:牛头未见四祖时如何? 师曰:头上戴悗垂。 曰:见后如何? 师曰:青布遮前。 曰:未见时为甚么百鸟衔华献? 师曰:富与贵是人之所欲。 曰:见后为甚么不衔花献? 师曰:贫与贱是人之所恶。 问:如何是佛? 师曰:露胸足。 曰:如何是法? 师曰:大赦不放。 曰:如何是僧? 师曰:钓鱼船上谢三郎。 问:四面无门山岳秀,个中时节若为分? 曰:东君知子细,遍地发萌芽。 曰:春去秋来,事宛然也。 师曰:才方搓弹子,便要捏金刚。 上堂:古人道:我若向你道,即秃却我舌。 若不向你道,即哑却我口。 且道还有为人处也无? 四面有时拟为你吞却,只被当门齿碍;拟为你吐却,又为咽喉小。 且道还有为人处也无? 乃曰:四面自来柳下惠。 上堂:结夏无可供养,作一家燕,管顾诸人。 遂抬手曰:冲逻招,冲逻摇,冲逻送,莫怪空疏,伏惟珍重。 上堂:白云不会说禅,三门开向两边。 有人动著关捩,两片东扇西扇。 上堂:一向恁么去,路绝人稀。 一向恁么来,孤负先圣。 去此二途,祖佛不能近。 设使与白云同生同死,亦未称平生,何也? 凤凰不是凡间物,不得梧桐誓不栖。 上堂:千峰列翠,岸柳垂金。 樵父讴歌,渔人鼓舞。 笙簧聒地,鸟语呢喃。 红粉佳人,风流公子。 一一为汝诸人发上上机,开正法眼。 若向这里荐得,金色头陀无容身处。 若也不会,吃粥吃饭,许你七穿八穴。 上堂:此个物,上拄天,下拄地。 皖口作眼,皖山作鼻。 太平退身三步,放你诸人出气。 上堂:狗子还有佛性也无? 也胜猫儿十万倍。 上堂:太平蔫氵盾汉,事事尽经遍。 如是三十年,也有人赞叹。 且道赞叹个甚么? 好个蔫氵盾汉! 上堂:汝等诸人,见老和尚鼓动本吻,竖起拂子,便作胜解。 及乎山禽聚集,牛动尾巴,却将作等闲。 殊不知澄声不断前旬雨,电影还连后夜雷。 谢监收。 上堂:人之性命事,第一须是○。 欲得成此○,先须防于○。 若是真○人,○○。 上堂:有佛处不得住,换却你心肝五脏。 无佛处急走过,雁过留声。 三千里外逢人不得错举,出门便错。 恁么则不去也,种粟却生豆。 摘杨华,摘杨华,不觉日又夜,争教人少年? 上堂:悟了同未悟,归家寻旧路。 一字是一字,一句是一句。 自小不脱空,两岁学移走。 湛水生莲花,一年生一度。 僧问:如何是夺人不夺境? 师曰:秋风吹渭水,落叶满长安。 曰:如何是夺境不夺人? 师曰:路上逢人半是僧。 曰:如何是人境两俱夺? 师曰:高空有月千门照,大道无人独自行。 曰:如何是人境俱不夺? 师曰:少妇棹孤舟,歌声逐水流。 小参,举:德山云:今夜不答话,问话者三十棒。 众中举者甚多,会者不少。 且道向甚处见德山? 有不顾性命者,试出来道看。 若无,山僧为大众与德山老人相见去也。 待德山道今夜不答话,问话者三十棒。 但向伊道某甲话也不问,棒也不吃。 你道还契他德山老人么? 到这里,须是个汉始得。 况某甲十有余年,海上参寻,见数人尊宿,自为了当。 及到浮山会里,直是开口不得。 后到白云门下,咬破一个铁酸豏,直得百味具足。 且道豏子一句作么生道? 乃曰:花发鸡冠媚早秋,谁人能染紫丝头? 有时风动频相倚,似向阶前斗不休。 上堂:山僧昨日入城,见一棚傀儡,不免近前看。 或见端严奇特,或见丑陋不堪。 动转行坐,青黄赤白,一一见了。 子细看时,元来青布幔里有人。 山僧忍俊不禁,乃问:长史高姓? 他道:老和尚看便了,问甚么姓? 大众,山僧被他一问,直得无言可对,无理可伸。 还有人为山僧道得么? 昨日那里落节,今日这里拔本。 上堂:说佛说法,拈槌竖拂,白云万里。 德山入门便棒,临济入门便喝,白云万里。 然后恁么也不得,不恁么也不得,恁么不恁么总不得,也则白云万里。 忽有个汉出来道:长老你恁么道,也则白云万里。 这个说话,唤作矮子看戏,随人上下。 三十年后,一场好笑。 且道笑个甚么? 笑白云万里。 示众云:祖师道:吾本来磅土,传法救迷情。 一花开五叶,结果自然成。 达磨大师信脚来,信口道。 后代儿孙,多成计较。 要会开花结果处么? 郑州梨,青州枣,万物无过出处好。 示众云:真如凡圣,皆是梦言。 佛及众生,并为增语。 或有人出来道:盘山老渐耳。 但向伊道:不因紫陌花开早,争得黄莺下柳条。 若更问道:五祖老渐耳! 自云:诺,惺惺著。 示众云:十方诸佛,六代祖师,天下善知识,皆同这个舌头。 若识得这个舌头,始解大脱空,便道山河大地是佛,草木丛林是佛。 若也未识得这个舌头,只成小脱空,自谩去。 明朝后日,大有事在。 五祖恁么说话,还有实头处也无? 自云:有。 如何是实头处? 归堂吃茶去。 示众云:每日起来,拄却临济棒,吹云门曲,应赵州拍,担仰山锹,驱沩山牛,耕白云田。 七八年来,渐成家活。 更告诸公,每人出一只手,相共扶助。 唱村田乐,粗羹淡饭,且恁么过。 何也? 但愿今年蚕麦熟,罗睺罗儿与一文。 示众,举:德山和尚因僧问:従上诸圣,以何法示人? 山云:我宗无语句,亦无一法与人。 雪峰従此有省。 后有僧问雪峰云:和尚见德山,得个甚么便休去? 峰云:我当时空手去,空手归。 白云今日说向透未过者,有个人□従东京来,问伊甚处来? 他却道苏州来。 问伊苏州事如何? 伊道一切寻常。 虽然如是,谩白云不过。 何故? 只为语音各别,毕竟如何? 苏州菱,邵伯藕。 〔邵,原作郡,据清藏本、续藏本改。〕示众:佛祖生冤家,悟道染泥土。 无为无事人,声色如聋瞽。 且道如何即是? 恁么也不得,不恁么也不得,恁么不恁么总不得。 忽有个出来道:恁么也得,不恁么也得,恁么不恁么总得。 只向伊道:我也知你向鬼窟里作活计。 小参,举:陆亘大夫问南泉:弟子家中有一片石,也曾坐,也曾卧,拟镌作佛,得么? 云:得。 陆曰:莫不得么? 云:不得。 大众,夫为善知识,须明决择。 为甚么他人道得也道得,他人道不得也道不得? 还知南泉落处么? 白云不惜眉毛,与汝注破。 得又是谁道来,不得又是谁道来? 汝若更不会,老僧今夜为汝作个样子。 乃举手云:将三界二十八天作个佛头,金轮水际作个佛脚,四大洲作个佛身。 虽然作此佛儿子了,汝诸人又却在那里安身立命? 大众还会也未? 老僧作第二个样子去也。 将东弗于逮作一个佛,南赡部洲作一个佛,西瞿耶尼作一个佛,北郁单越作一个佛。 草木丛林是佛,蠢动含灵是佛。 既恁么,又唤甚么作众生? 还会也未? 不如东弗于逮还他东弗于逮,南赡部洲还他南赡部洲,西瞿耶尼还他西瞿耶尼,北郁单越还他北郁单越,草木丛林还他草木丛林,蠢动含灵还他蠢动含灵。 所以道:是法住法位,世间相常住。 既恁么,汝又唤甚么作佛? 还会么? 忽有个汉出来道:白云休寐语。 大众记取这一转。 三佛侍师于一亭上夜话,及归灯已灭。 师于暗中曰:各人下一转语。 佛鉴曰:彩凤舞丹霄。 佛眼曰:铁蛇横古路。 佛果曰:看脚下。 师曰:灭吾宗者,乃克勤尔。 崇宁三年六月二十五日,上堂,辞众曰:赵州和尚有末后句,你作么生会? 试出来道看。 若会得去,不妨自在快活。 如或未然,这好事作么说? 良久曰:说即说了,也只是诸人不知。 要会么? 富嫌千口少,贫恨一身多。 珍重! 时山门有土木之役,躬往督之,且曰:汝等勉力,吾不复来矣。 归丈室净发澡身,迄旦吉祥而化。 是夕山摧石陨,四十里内岩谷震吼。 阇维设利如雨,塔于东山之南。 △云葢智本禅师潭州云葢山智本禅师,瑞州郭氏子。 开堂日,僧问:诸佛出世,天雨四花。 和尚出世,有何祥瑞? 师曰:千闻不如一见。 曰:见后如何? 师曰:瞎。 问:如何是清净法身? 师曰:家无小使,不成君子。 问:将心觅心,如何觅得? 师曰:波斯学汉语。 问:如何是学人出身处? 师曰:雪峰元是领南人。 问:素面相呈时如何? 师曰:一场丑拙。 问:人人尽有一面古镜,如何是学人古镜? 师曰:打破来,向你道。 曰:打破了也。 师曰:胡地冬抽敝。 问:古人道,说取行不得底,行取说不得底。 未审行不得底作么生说? 师曰:口在脚下。 曰:说不得底作么生行? 师曰:踏著舌头。 问:知师久蕴囊中宝,今日当场略借看。 师曰:适来恰被人借去。 上堂:去者鼻孔辽天,来者脚踏实地。 且道祖师意向甚么处著? 良久曰:长恨春归无觅处,不知流入此中来。 上堂:高台巴鼻,开口便是。 若也便是,有甚巴鼻? 月冷风高,水清山翠。 上堂:以楔出楔,有甚休歇? 欲得休歇,以楔出楔。 喝一喝。 上堂,高声唤侍者,侍者应诺。 师曰:大众集也未? 侍者曰:大众已集。 师曰:那一个为甚么不来赴参? 侍者无语。 师曰:到即不点。 上堂:满口道不出,句句甚分明。 满目觑不见,山山叠乱青。 鼓声犹不会,何况是钟鸣? 喝一喝。 上堂:祖翁卓卓荦荦,儿孙龌龌龊龊。 有处藏头,没处露角。 借问衲僧,如何摸索? 上堂,横按拄杖曰:牙如刀剑面如铁,眼放电光光不歇。 手把蒺藜一万斤,等闲敲落天边月。 卓一下。 僧问:如何是咬人师子? 师曰:五老峰前。 曰:这个岂会咬人? 师曰:今日拾得性命。 上堂:头戴须弥山,脚踏四大海。 呼吸起风雷,动用生五彩。 若能识得渠,一任岁月改。 且道谁人识得渠? 喝一喝,云:田厍奴。 △琅邪永起禅师滁州琅邪永起禅师,襄阳人也。 僧问:庵内人为甚么不见庵外事? 师曰:东家点灯,西家暗坐。 曰:如何是庵内事? 师曰:眼在甚么处? 曰:三门头合掌。 师曰:有甚交涉? 乃曰:五更残月落,天晓白云飞。 分明目前事,不是目前机。 既是目前事,为甚么不是目前机? 良久曰:此去西天路,迢迢十万余。 上堂,良久拊掌一下,曰:阿呵呵! 阿呵呵! 还会么? 法法本来法。 遂拈拄杖曰:这个是山僧拄杖,那个是本来法? 还定当得么? 卓一下。 △保福殊禅师英州保福殊禅师,僧问:诸佛未出世时如何? 师曰:山河大地。 曰:出世后如何? 师曰:大地山河。 曰:恁么则一般也。 师曰:敲砖打瓦。 问:如何是和尚家风? 师曰:碗大碗小。 曰:客来将何祗待? 师曰:一杓两杓。 曰:未饱者,作么生? 师曰:少吃少吃。 问:如何是大道? 师曰:闹市里。 曰:如何是道中人? 师曰:一任人看。 问:如何是禅? 师曰:秋风临古渡,落日不堪闻。 曰:不问这个蝉。 师曰:你问那个禅? 曰:祖师禅。 师曰:南华塔外松阴里,饮露吟风又更多。 问:如何是真正路? 师曰:出门看堠子。 乃曰:释迦何处灭俱尸? 弥勒几曾在兜率? 西觅普贤好惭愧,北讨文殊生受屈。 坐压毗卢额汗流,行筑观音鼻血出。 回头摸著个匾担,却道好个木牙笏。 喝一喝,下座。 △崇胜珙禅师袁州崇胜院珙禅师,上堂,举石巩张弓架箭接机公案,颂曰:三十年来握箭弓,三平才到擘开胸。 半个圣人终不得,大颠弦外几时逢? △提刑郭祥正居士提刑郭祥正字功甫,号净空居士。 志乐泉石,不孙纷华。 因谒白云,云上堂曰:夜来枕上作得个山颂,谢功甫大儒,庐山二十年之旧,今日远访白云之勤,当须举与大众,请已后分明举似诸方。 此颂岂唯谢功甫大儒,直要与天下有鼻孔衲僧脱却著肉汗衫。 莫言不道! 乃曰:上大人,丘乙己。 化三千,七十士。 尔小生,八九子,佳作仁,可知礼也。 公切疑,后闻小儿诵之,忽有省。 以书报云,云以偈答曰:藏身不用缩头,敛迹何须收脚? 金乌半夜辽天,玉兔赶他不著。 元祐中往衢之南禅,谒泉万卷,请胞座。 公趋前拈香曰:海边枯木,入手成香。 毽向炉中,横穿香积。 如来鼻孔,作此大事。 须是对众白过始得。 云居老人有个无缝布衫,分付南禅,禅师著得不长不短,进前则诸佛让位,退步则海水澄波。 今日曩呻,六种震动。 遂召曰:大众,还委悉么? 有意气时添意气,不风流处也风流。 泉曰:递相钝置。 公曰:因谁致得? 崇宁初,到五祖,命祖胞座。 公趋前拈香曰:此一瓣香,毽向炉中,供养我堂头法兄禅师,伏愿于方广座上,擘开面门,放出先师形相,与他诸人描邈。 何以如此? 白云岩畔旧相逢,往日今朝事不同。 夜静水寒鱼不食,一炉香散白莲峰。 祖遂云:曩谟萨怛哆钵冲野,恁么恁么,几度白云溪上望,黄梅花向雪中开。 不恁么不恁么,嫩柳垂金线,且要应时来。 不见庞居士问马大师云:不与万法为侣者,是甚么人? 大师云:待汝一口吸尽西江水,即向汝道。 大众,一口吸尽西江水,万丈深潭穷到底。 掠搭不是赵州桥,明月清风安可比? 后又到保宁,亦请胞座。 公拈香曰:法鼓既鸣,宝香初毽。 杨歧顶门,请师重著楔。 保宁卓拄杖一下,曰:著楔已竟,大众证明。 又卓一下,便下座。 又到云居,请佛印胞座。 公拈香曰:觉地相逢一何早,鹘臭布衫今脱了。 要识云居一句玄,珍重后园驴吃草。 召大众曰:此一瓣香,熏天炙地去也。 印曰:今日不著便,被这汉当面涂糊。 便打,乃曰:谢公千里来相访,共话东山竹径深。 借与一龙骑出洞,若逢天旱便为霖。 掷拄杖下座,公拜起。 印曰:收得龙么? 公曰:已在这里。 印曰:作么生骑? 公摆手作舞便行。 印拊掌曰:只有这汉,犹较些子。 ○保宁勇禅师法嗣△寿圣智渊禅师郢州月掌山寿圣智渊禅师,僧问:祖意西来即不问,如何是一色? 师曰:目前无阇黎,此间无老僧。 曰:既不如是,如何晓会? 师曰:领取钩头意,莫认定盘星。 乃曰:凡有问答,一似击石迸火,流出无尽法财,三草二木,普沾其润。 放行也,云生谷口,雾罩长空;把定也,碧眼胡僧,亦须罔措。 寿圣如斯举唱,犹是化门,要且未有衲僧巴鼻。 敢问诸人,作么生是衲僧巴鼻? 良久曰:布针开两眼,君向那头看? △寿圣楚文禅师安吉州乌镇寿圣院楚文禅师,上堂,拈拄杖曰:华藏木木栗,等闲乱拈出。 不是不惜手,山家无固必。 点山山动摇,搅水水波溢。 忽然把定时,事事执法律。 要横不得横,要屈不得屈。 蓦召大众曰:莫谓棒头有眼明如日,上面光生尽是漆。 随声敲一下。 上堂:一叉一拔,著骨连皮。 一一抬,粘手缀脚。 电光石火,头垂尾垂。 劈箭追风,半生半死。 撞著磕著,讨甚眉毛。 明头暗头,是何眼目? 总不恁么,正在半途。 设使全机,未至涯岸。 直饶净裸裸,赤洒洒,没可把,尚有廉纤。 山僧恁么道,且道口好作甚么? 良久曰:嘻! 留取吃饭。 △宝积宗映禅师信州灵鹆山宝积宗映禅师,开堂日,乃横按拄杖曰:大众,到这里无亲无疏,自然不孤。 无内无外,纵横自在。 自在不孤,清净毗卢。 释迦举令,弥勒分疏。 观根逗教,更相回互。 看取宝积拄杖子,黑漆光生,两头相副。 阿呵呵,是何言欤? 良久曰:世事但将公道断,人心难与月轮齐。 卓一下,下座。 △景福日余禅师隆兴府景福日余禅师,僧问:如何是道? 师曰:天共白云晓,水和明月流。 曰:如何是道中人? 师曰:先行不到,末后太过。 又僧出众画一圆相,师以手画一画,僧作舞归众。 师曰:家有白泽之图,必无如是妖怪。 乃拈拄杖曰:无量诸佛向此转大法轮,今古祖师向此演大法义。 若信得及,法法本自圆成,念念悉皆具足。 若信不及,山僧今日,因行不妨掉臂,便为重说偈言。 卓一下,下座。 △上方日益禅师安吉州上方日益禅师,开堂日,上首白槌罢,师曰:白槌前观一又不成,白槌后观二又不是。 到这里任是铁眼铜睛,也须百杂碎。 莫有不避危亡底衲僧,试出来看。 时有两僧齐出,师曰:一箭落双斫。 僧曰:某甲话犹未问,何得著忙? 师曰:莫是新罗僧么? 僧拟议,师曰:撞露柱汉。 便打。 问:如何是未出世边事? 师曰:井底虾蟆吞却月。 曰:如何是出世边事? 师曰:鹭鸶踏折枯芦枝。 曰:去此二途,如何是和尚为人处? 师曰:十成好个金刚钻,摊向街头卖与谁? 问:如何是多年水牯牛? 师曰:齿疏眼暗。 问:闹市相逢事若何? 师曰:东行买贱,西行卖贵。 曰:忽若不作贵不作贱,又作么生? 师曰:镇州萝亶。 问:一切含灵具有佛性。 既有佛性,为甚么却撞入驴胎马腹? 师曰:知而故犯。 曰:禾审向甚么处忏悔? 师打曰:且作死马医。 问:觌面相呈时如何? 师曰:左眼半斤,右眼八两。 僧提起坐具,曰:这个聻! 师曰:不劳拈出。 乃左右顾视曰:黄面老周行七步,脚跟下正好一锥。 碧眼胡兀坐九年,顶门上可惜一衷。 当时若有个为众竭力底衲僧,下得这毒手,也免得拈花微笑,空破面颜;立雪齐腰,翻成辙迹。 自此将错就错,相篓打篓。 遂有五叶芬芳,千灯续焰。 向曲腑木上唱二作三,于木栗杖头指南为北。 直得进前退后,有问法问心之徒;倚门傍墙,有觅佛觅祖底汉。 庭前指柏,便唤作祖意西来。 日里看山,更错认学人自己。 殊不知此一大事,本自灵明。 尽未来际,未尝间断。 不假修证,岂在思惟? 虽锾子有所不知,非满慈之所能辩。 不见马祖一喝,百丈三日耳聋;宝寿令行,镇州一城眼瞎。 大机大用,如迅雷不可停。 一唱一提,似断崖不可履。 正当恁么时,三世诸佛,只可傍观,六代祖师,证明有分。 大众且道,今日还有证明底么? 良久曰:衷。 上堂:拾得般柴,寒山烧火,唯有丰干,岩中冷坐。 且道丰干有甚么长处? 良久曰:家无小使,不成君子。 ◎南岳下十四世○五祖演禅师法嗣△昭觉克勤禅师成都府昭觉寺克勤佛果禅师,彭州骆氏子,世宗儒。 师儿时日记千言,偶游妙寂寺,见佛书,三复怅然,如获旧物。 曰:予殆过去沙门也。 即去家,依自省祝发,従文照通讲说,又従敏行授《楞严》。 俄得病,濒死,叹曰:诸佛涅槃正路不在文句中,吾欲以声求色见,宜其无以死也。 遂弃去。 至真觉胜禅师之席,胜方创臂出血,指示师曰:此曹溪一滴也。 师矍然,良久曰:道固如是乎? 即徒步出蜀,首谒玉泉皓,次依金銮信、大沩喆、黄龙心、东林度,指为法器,而晦堂称他日临济一派属子矣。 最后见五祖,尽其机用,祖皆不诺。 乃谓祖强移换人,出不逊语,忿然而去。 祖曰:待你著一顿热病打时,方思量我在。 师到金山,染伤寒困极,以平日见处试之,无得力者。 追绎五祖之言,乃自誓曰:我病稍间,即归五祖。 病痊寻归,祖一见而喜,令即参堂,便入侍者寮。 方半月,会部使者解印还蜀,诣祖问道。 祖曰:提刑少年,曾读小艳诗否? 有两句颇相近:频呼小玉元无事,只要檀郎认得声。 提刑应喏喏。 祖曰:且子细。 师适归侍立次,〔次,原作方,据续藏本改。〕问曰:闻和尚举小艳诗,提刑会否? 祖曰:他只认得声。 师曰:只要檀郎认得声。 他既认得声,为甚么却不是? 祖曰:如何是祖师西来意? 庭前柏树子渐耳! 师忽有省,遽出,见鸡飞上栏干,鼓翅而鸣。 复自谓曰:此岂不是声? 遂袖香入室,通所得,呈偈曰:金鸭香销锦绣帏,笙歌丛里醉扶归。 少年一段风流事,只许佳人独自知。 祖曰:佛祖大事,非小根劣器所能造诣,吾助汝喜。 祖遍谓山中耆旧曰:我侍者参得禅也。 由此,所至推为上首。 崇宁中还里省亲,四众迓拜。 成都帅翰林郭公知章请开法六祖,更昭觉。 政和间谢事,复出峡南游。 时张无尽寓荆南,以道学自居,少见推许。 师舣舟谒之,剧谈华严旨要。 曰:华严现量境界,理事全真,初无假法。 所以即一而万,了万为一。 一复一,万复万,浩然莫穷。 心佛众生,一二无差别。 卷舒自在,无碍圆融。 此虽极则,终是无风匝匝之波。 公于是不觉促榻。 师遂问曰:到此与祖师西来意,为同为别? 公曰:同矣。 师曰:且得没交涉。 公色为之愠。 师曰:不见云门道,山河大地,无丝毫过患,犹是转句。 直得不见一色,始是半提。 更须知有向上全提时节。 彼德山、临济,岂非全提乎? 公乃首肯。 翌日复举事法界、理法界,至理事无碍法界。 师又问:此可说禅乎? 公曰:正好说禅也。 师笑曰:不然。 正是法界量里在。 葢法界量未灭,若到事事无碍法界,法界量灭,始好说禅。 如何是佛? 乾屎橛。 如何是佛? 麻三斤。 是故真净偈曰:事事无碍,如意自在。 手把猪头,口诵净戒。 趁出么坊,未还酒债。 十字街头,解开布袋。 公曰:美哉之论,岂易得闻乎! 于是以师礼留居碧岩,复徙道林。 枢密邓公子常奏赐紫服师号,诏住金陵蒋山,学者无地以容。 敕补天宁万寿,上召见,褒宠甚渥。 建炎初,又迁金山,适驾幸维扬,入对,赐圆悟禅师,改云居。 久之,复领昭觉。 僧问:云门道须弥山,意旨如何? 师曰:推不向前,约不退后。 曰:未审还有过也无? 师曰:坐却舌头。 问:法不孤起,仗境方生。 提坐具曰:这个是境,那个是法? 师曰:却被阇黎夺却衬。 问:古人道:木栗横担不顾人,直入千峰万峰去。 未审那里是佗住处? 师曰:腾蛇缠足,露布绕身。 曰:朝看云片片,暮听水潺潺。 师曰:却须截断始得。 曰:此回不是梦,真个到庐山。 师曰:高著眼。 问:猿抱子归青嶂后,鸟衔华落碧岩前。 此是和尚旧时安身立命处,如何是道林境? 师曰:寺门高开洞庭野,殿脚插入赤沙湖。 曰:如何是境中人? 师曰:僧宝人人沧海珠。 曰:此是杜工部底,作么生是和尚底? 师曰:且莫乱道。 曰:如何夺人不是夺境? 师曰:山僧有眼不曾见。 曰:如何是夺境不夺人? 师曰:阇黎问得自然亲。 曰:如何是人境俱夺? 师曰:收。 曰:如何是人境俱不夺? 师曰:放。 问:有句无句,如藤倚树。 如何得透脱? 师曰:倚天长剑逼人寒。 曰:只如树倒藤枯,沩山为甚么呵呵大笑? 师曰:爱他底,著他底。 曰:忽被学人掀倒禅床,拗折拄杖,又作个甚么伎俩? 师曰:也是贼过后张弓。 问:明历历,露堂堂,因甚么乾坤收不得? 师曰:金刚手里八冰棒。 曰:忽然一唤便回,还当得活也无? 师曰:锾子目连无奈何。 曰:不落照,不落用。 如何商量? 师曰:放下云头。 曰:忽遇其中人时如何? 师曰:骑佛殿,出山门。 曰:万象不来渠独语,教谁招手上高峰? 师曰:错下名言。 上堂:通身是眼见不及,通身是耳闻不彻,通身是口说不著,通身是心鉴不出。 直饶尽大地明得,无丝毫透漏,犹在半途。 据令全提,且道如何展演? 域中日月纵横挂,一亘晴空万古春。 上堂:山头鼓浪,井底扬尘。 眼听似震雷霆,耳观如张锦绣。 三百六十骨节,一一现无边妙身;八万四千毛端,头头彰宝王刹海。 不是神通妙用,亦非法尔如然。 苟能千眼顿开,直是十方坐断。 且超然独脱一句,作么生道? 试玉须经火,求珠不离泥。 上堂:本来无形段,那复有本嘴。 特地广称扬,替他说道理。 且道他是阿谁? 上堂:十五日已前,千牛拽不回。 十五日已后,俊鹘趁不及。 正当十五日,天平地平,同明同暗,大千沙界不出当处,可以含吐十虚。 进一步,超越不可说香水海;退一步,坐断千里万里白云。 不进不退,莫道阇黎,老僧也无开口处。 举拂子曰:正当恁么时如何? 有时拈在千峰上,划断秋云不放高。 上堂:十方同聚会,本来身不昧。 个个学无为,顶上用钳锤。 此是选佛场,深广莫能量。 心空及第归,利剑不如锥。 庞居士舌拄梵天,口包四海,有时将一茎草作丈六金身,有时将丈六金身作一茎草,甚是奇特。 虽然如此,要且不曾动著向上关。 且如何是向上关? 铸印筑高坛。 上堂:有句无句,超宗越格。 如藤倚树,银山铁壁。 及至树倒藤枯,多少人失却鼻孔。 直饶收拾得来,已是千里万里。 只如未有恁么消息时如何,还透得么? 风暖鸟声碎,日高华影重。 上堂:第一句荐得,祖师乞命。 第二句荐得,人天胆落。 第三句荐得,虎口横身。 不是循途守辙,亦非革辙移途。 透得则六臂三头,未透亦人间天上。 且三句外一句作么生道? 生涯只在丝纶上,明月扁舟泛五湖。 示众云:一言截断,千圣消声。 一剑当头,横尸万里。 所以道,有时句到意不到,有时意到句不到。 句能铲意,意能铲句。 意句交驰,衲僧巴鼻。 若能恁么转去,青天也须吃棒。 且道凭个甚么? 可怜无限弄潮人,毕竟还落潮中死。 示众云:万仞崖头撒手,要须其人。 千钧之弩发机,岂为鼷鼠? 云门睦州,当面蹉过。 德山临济,诳楱闾阎。 自余立境立机,作窠作窟,故是灭胡种族。 且独脱一句作么生道? 万缘迁变浑闲事,五月山房冷似冰。 绍兴五年八月己酉,示微恙,趺坐书偈遗众,投笔而逝。 茶毗舌齿不坏,设利五色无数。 塔于昭觉寺之侧,谥真觉禅师。 △太平慧阖禅师舒州太平慧阖佛鉴禅师,本郡汪氏子。 传岁师广教圆深,试所习得度。 每以唯此一事实,余二则非真,味之有省。 乃遍参名宿,往来五祖之门有年。 恚祖不为印据,与圆悟相继而去。 及悟归五祖,方大彻证,而师忽至。 意欲他迈,悟勉令挂搭,且曰:某与兄相别始月余,比旧相见时如何? 师曰:我所疑者,此也。 遂参堂。 一日,闻祖举:僧问赵州:如何是和尚家风? 州曰:老僧耳聋,高声问将来。 僧再问,州曰:你问我家风,我却识你家风了也。 师即大豁所疑。 曰:乞和尚指示极则。 祖曰:森罗及万象,一法之所印。 师展拜,祖令主翰墨。 后同圆悟语话次,举东寺问仰山镇海明珠因缘,至无理可伸处,圆悟徵曰:既云收得,逮索此珠,又道无言可对,无理可伸。 师不能加答。 明日谓悟曰:东寺只索一颗珠,仰山当下倾出一栲栳。 悟深肯之。 乃告之曰:老兄更宜亲近老和尚去。 师一日造方丈,未及语,被祖诟骂,么罗而退。 归寮闭门打睡,恨祖不已。 悟已密知,即往扣门。 师曰:谁? 悟曰:我。 师即开门。 悟问:你见老和尚如何? 师曰:我本不去,被你赚累我,遭这老汉诟骂。 悟呵呵大笑曰:你记得前日下底语么? 师曰:是甚么语? 悟曰:你又道东寺只索一颗,仰山倾出一栲栳。 师当下释然。 悟遂领师同上方丈。 祖才见,遽曰:阖兄,且喜大事了毕。 明年,命师为第一座。 会太平灵源赴黄龙,其席既虚,源荐师于舒守孙鼎臣,遂命补处。 五祖付法衣,师受而捧以示众曰:昔释迦文佛,以丈六金栏袈裟,披千尺弥勒佛身。 佛身不长,袈裟不短。 会么? 即此样,无他样。 自是法道大播。 政和初,诏住东都智海,五年乞归,得旨居蒋山。 枢密邓公子常奏赐徽号服。 僧问:如何是祖师西来意? 师曰:吃醋知酸,吃盐知蒻。 曰:弓折箭尽时如何? 师曰:一场么罗。 问:不与万法为侣者是甚么人? 师曰:拶破露柱。 曰:归乡无路时如何? 师曰:王程有限。 曰:前三三,后三三,又作么生? 师曰:六六三十六。 问:承闻和尚亲见五祖,是否? 师曰:铁牛啮碎黄金草。 曰:恁么则亲见五祖也。 师曰:我与你有甚冤雠? 曰:只如达磨见武帝意旨如何? 师曰:胡言易辨,汉语难明。 曰:为甚栖栖暗渡江。 〔渡,原作没,据续藏本改。〕师曰:因风借便。 问:如何是主中宾? 师曰:进前退后愁杀人。 曰:如何是宾中主? 师曰:真实之言成妄语。 曰:〔曰字原无,据义补。〕如何是宾中宾? 师曰:夫子游行厄在陈。 曰:如何是主中主? 师曰:终日同行非伴侣。 曰:宾主已蒙师指示,向上宗乘事若何? 师曰:大斧斫了手摩挲。 问:即心即佛即不问,非心非佛事如何? 师曰:昨日有僧问,老僧不对。 曰:未审与即心即佛相去多少? 师曰:近则千里万里,远则不隔丝毫。 曰:忽被学人截断两头,归家稳坐,又作么生? 师曰:你家在甚么处? 曰:大千沙界内,一个自由身。 师曰:未到家在,更道。 曰:学人到这里,直得东西不辨,南北不分去也。 师曰:未为分外。 上堂:至道无难,唯嫌拣择。 桃华红,李华白。 谁道融融只一色? 燕子语,黄莺鸣,谁道关关只一声? 不透祖师关捩子,空认山河作眼睛。 上堂:日日日西沉,日日日东上。 若欲学菩提,掷下柱杖曰:但看此模样。 五祖周祥。 上堂:去年今日时,红炉片雪飞。 今日去年时,曹娥读夜碑。 末后一句子,佛眼莫能窥。 白莲峰顶上,红日绕须弥。 鸟啄珊瑚树,鲸吞离水犀。 太平家业在,千古袭杨歧。 上堂,横拄杖曰:先照后用。 竖起曰:先用后照。 倒转曰:照用同时。 卓一下曰:照用不同时。 汝等诸人,被拄杖一口吞尽了也。 自是你不觉,若向这里道得转身句,免见一场气闷。 其或未然,老僧今日失利! 上堂:金乌急,玉兔速,急急流光七月十。 无穷游子不归家,纵归只在门前立。 门前立,把手牵伊不肯入。 万里看看寸草无,残花落地无人拾。 无人拾,一回雨过一回湿。 上堂:世尊有密语,迦叶不覆藏。 乃曰:你寻常说黄道黑,评品古今,岂不是密语? 你寻常折旋俯仰,拈匙把箸,祗揖万福,是覆藏不覆藏? 忽然瞥地去,也不可知。 要会么? 世尊有密语,冬到寒食一百五。 迦叶不覆藏,水泄不通已露赃。 灵利衲僧如会得,一重雪上一重霜。 上堂:十五日已前事,锦上铺花。 十五日已后事,如海一沤发。 正当十五日,大似一尺镜照千里之像。 虽则真空绝迹,其奈海印发光。 任他露柱开花,说甚佛面百丑。 何故? 到头霜夜月,任运落前溪。 上堂,举:僧问赵州:如何是不迁义? 州以手作流水势,其僧有省。 又僧问法眼:不取于相,如如不动。 如何是不取于相,见于如如不动? 眼曰:日出东方夜落西。 其僧亦有省。 若也于此见得,方知道旋岚偃岳,本来常静。 江河竞注,元自不流。 其或未然,不免更为饶舌。 天左旋,地右转。 古往今来经几遍。 金乌飞,玉兔走。 才方出海门,又落青山后。 江河波渺渺,淮济浪悠悠,直入沧溟昼夜流。 遂高声曰:诸禅德,还见如如不动么? 师室中以木骰子六只,面面皆书么字。 僧才入,师掷曰:会么? 僧拟不拟,师即打出。 七年九月八日,上堂:祖师心印,状似铁牛之机。 去即印住,住即印破。 直饶不去不住,亦未是衲僧行履处。 且作么生是衲僧行履处? 待十月前后,为诸人注破。 至后月八日,沐浴更衣,端坐,手写数书别故旧,停笔而化。 阇维收灵骨设利,塔于本山。 △龙门清远禅师舒州龙门清远佛眼禅师,临邛李氏子。 严正寡言,十四圆具,依毗尼,究其说。 因读《法华经》,至是法非思量分别之所能解,持以问讲师,讲师莫能答。 师叹曰:义学名相,非所以了生死大事。 遂卷衣南游,造舒州太平演禅师法席。 因丐于庐州,偶雨足跌搢地。 烦懑间,闻二人交相恶骂,谏者曰:你犹自烦恼在。 师于言下有省。 及归,凡有所问,演即曰:我不如你,你自会得好。 或曰:我不会,我不如你。 师愈疑,遂咨决于元礼首座。 礼乃以手引师之耳,绕围炉数匝,且行且语曰:你自会得好。 师曰:有冀开发,乃尔相戏耶? 礼曰:你他后悟去,方知今日曲折耳。 太平将迁海会,师慨然曰:吾持钵方归,复参随往一荒院,安能究决己事耶? 遂作偈告辞,之蒋山坐夏。 邂逅灵源禅师,日益厚善,従容言话间,师曰:比见都下一尊宿语句,似有缘。 灵源曰:演公天下第一等宗师,何故舍而事远游? 所谓有缘者,葢知解之师与公初心相应耳。 师従所勉,径趋海会,后命典谒。 适寒夜孤坐,拨炉见火一豆许,恍然自喜曰:深深拨,有些子。 平生事,只如此。 遽起阅几上《传灯录》,至破灶堕因缘,忽大悟。 作偈曰:刀刀林鸟啼,被衣终夜坐。 拨火悟平生,穷神归破堕。 事皎人自迷,曲淡谁能和? 念之永不忘,门开少人过。 圆悟因诣其寮,举青林般土话验之。 且谓:古今无人出得,你如何会? 师曰:也有甚难。 悟曰:只如他道,铁轮天子寰中敕,旨意作么生? 师曰:我道帝释宫中放赦书。 悟退语人曰:且喜远兄便有活人句也。 自是隐居四面大中庵,属天下一新崇宁万寿寺,舒守王公涣之命师开法,次补龙门,道望尤振。 后迁和之襃禅。 枢密邓公洵武奏赐师号紫衣。 上堂:台山路上,过客全稀。 破灶堂前,感恩无地。 雪埋庭柏,冰锁偃溪。 虽在南方火炉头,不入他家诽齑瓮里。 看看腊月三十日,便是孟春犹寒。 你等诸人,各须努力向前,切忌自生退屈。 上堂,卓拄杖曰:圆明了知,不由心念。 抵死要道,堕坑落堑。 毕竟如何? 乃倚拄杖,下座。 上堂:泡幻同无碍,如何不了悟? 眼里瞳人吹叫子,达法在其中,非今亦非古。 六只骰子满盆红。 大众,时人为甚么坐地看杨州。 钵盂著柄新翻样,牛上骑牛笑杀人。 上堂:赵州不见南泉,山僧不识五祖。 甜瓜彻拥甜,苦瓠连根苦。 上堂:一叶落,天下春,无路寻思笑杀人。 下是天,上是地,此言不入时流意。 南作北,东作西。 动而止,喜而悲。 蛇头蝎尾一试之,猛虎口里活雀儿。 是何言? 归堂去。 上堂:千说万说,不如亲面一见,纵不说亦自分明。 王子宝刀喻,众盲摸象喻,禅学中隔江招手事,望州亭相见事,迥绝无人处事,深山岩崖处事,此皆亲面而见之,不在说也。 上堂:苏武牧羊,辱而不屈。 李陵望汉,乐以忘归。 是在外国。 在本国佛诸弟子中,有者双足越坑,有者聆筝起舞,有者身埋粪壤,有者呵骂河神。 是习气,是妙用。 至于擎叉打地,竖拂敲床,睦州一向闭门,鲁祖终年面壁,是为人,是不为人? 信知一切凡夫,埋没宝藏,殊不丈夫。 诸人何不摆基张帆,抛江过岸,休更钉桩摇胴,何日到家? 既作曹溪人,又是家里汉,还见家里事么? 僧问:劫火洞然,大千俱坏,未审这个坏不坏? 师曰:黑漆桶里黄金色。 问:道远乎哉,触事而真。 如何是道? 师曰:顶上八尺五。 曰:此理如何? 师曰:方圆七八寸。 问:劫火威音前,别是一壶天。 御楼前射猎,不是刈茅田。 提起坐具曰:这个唤作甚么? 师曰:正是刈茅田。 僧便喝,师曰:犹作主在。 问僧:孤灯独照时如何? 僧无对。 师代曰:露柱证明。 师闻开静板声,乃曰:据款结案。 师尝题语于龙门延寿壁间曰:佛许有病者当疗治,容有将息所也。 禅林凡有数名,或曰涅槃,见法身常住,了法不生也。 或曰省行,知此违缘,皆従行苦也。 或曰延寿,欲得慧命,扶持色身也。 其实使人了生死处也。 多见少觉,微恙便入此堂,不强支吾,便有补益。 及乎久病,思念乡闾,不善退思,灭除苦本。 先圣云:病者众生之良药。 若善服食,无不瘥者也。 宣和初,以病辞归蒋山之东堂。 二年书云前一日,饭食讫趺坐,谓其徒曰:诸方老宿,临终必留偈辞世。 世可辞耶? 且将安往? 乃合掌,怡然趋寂。 门人函骨归龙门,塔于灵光台侧。 △开福道宁禅师潭州开福道宁禅师,歙溪汪氏子。 壮为道人,于崇果寺执浴。 一日将濯足,偶诵《《金刚经》》,至于此章句能生信心,以此为实,遂忘所知,忽垂足沸汤中,发明己见。 后祝发蒋山,依雪窦老良禅师。 逾二年,遍历丛林,参诸名宿。 晚至白莲,闻五祖小参,举忠国师古佛净瓶、赵州狗子无佛性话,顿彻法源。 大观中,潭帅席公震请住开福,衲子景従。 浴佛,上堂:未离兜率,已降王宫。 未出母始,度人已毕。 诸禅德,日日日従东畔出,朝朝鸡向五更啼。 虽然不是桃华洞,春至桃华亦满溪。 又道:毗蓝园内,右胁降生。 七步周行,四方目顾。 天上天下,唯我独尊。 大似贪观天上月,失却手中珠。 还知落处么? 若知落处,方为孝子顺孙。 苟或未然,不免重下辟脚。 良久曰:天生伎俩能奇怪,末上输他弄一场。 示众云:秋日耀长空,秋江浸虚碧。 伤嗟门外人,处处寻弥勒。 蓦路忽抬头,相逢不相识。 诸禅德,既是相逢,为甚么却不相识? 剪尽霜前竹,临溪不化龙。 上堂:遍界不曾藏,通身无影像。 相逢莫讶太愚惩,旷劫至今无伎俩。 无伎俩,少人知。 大抵还他肌骨好,何须临镜画蛾眉? 上堂:摩竭正令,未免崎岖。 少室垂慈,早伤风骨。 腰囊挈锡,孤负平生。 炼行灰心,递相钝置。 争似春雨晴,春山青,白云三片四片,黄鸟一声两声。 千眼大悲看不足,王维虽巧画难成。 直饶便恁么,犹自涉途程。 且不涉途程一句作么生道? 人従汴州来,不得东京信。 僧问:莲华未出水时如何? 师曰:人天合掌。 曰:出水后如何? 师曰:不碍往来看。 问:如何是句到意不到? 师曰:瑞草本无根,信手拈来用。 曰:如何是意到句不到? 师曰:领取钩头意,莫认定盘星。 曰:如何是意句俱到? 师曰:大悲不展手,通身是眼睛。 曰:如何是意句俱不到? 师曰:君向潇湘我向秦。 政和三年十一月四日,净发沐浴,次日斋罢小参,勉众行道,辞语诚切。 期初七示寂,至日酉时,跏趺而逝。 阇维获设利五色,归藏于塔。 △大随元静禅师彭州大随南堂元静禅师,〔后名道兴。〕择之玉山大儒赵公约仲之子也。 十岁病甚,母祷之,感异梦,舍令出家。 师成都大慈宝生院宗裔。 元祐三年,通经得度。 留讲聚有年,而南下首参永安恩禅师,于临济三顿棒话发明。 次依诸名宿,无有当意者。 闻五祖机峻,欲抑之,遂谒祖。 祖乃曰:我此间不比诸方,凡于室中,不要汝进前退后,竖指擎拳,绕禅床作女人拜,提起坐具,千般伎俩。 只要你一言下谛当,便是汝见处。 师茫然退,参三载。 一日入室罢,祖谓曰:子所不语,已得十分,试更与我说看。 师即剖而陈之。 祖曰:说亦说得十分,更与我断看。 师随所问而判之。 祖曰:好即好,只是未曾得老僧说话在。 斋后可来祖师塔所,与汝一一按过始得。 及至彼,祖便以即心即佛,非心非佛,睦州担板汉,南泉斩猫儿,赵州狗子无佛性、有佛性之语编辟之,其所对了无凝滞。 至子胡狗话,祖遽转面曰:不是。 师曰:不是却如何? 祖曰:此不是,则和前面皆不是。 师曰:望和尚慈悲指示。 祖曰:看他道:子胡有一狗,上取人头,中取人腰,下取人脚。 入门者好看。 才见僧入门,便道:看狗。 向子胡道看狗处下一转语,教子胡结舌,老僧钤口,便是你了当处。 次日入室,师默启其说。 祖笑曰:不道你不是千了百当底人,此语只似先师下底语。 师曰:某何人,得似端和尚! 祖曰:不然。 老僧虽承嗣他,谓他语拙,葢只用远录公手段接人故也。 如老僧共远录公,便与百丈、黄檗、南泉、赵州辈把手共行,才见语拙即不堪。 师以为不然。 乃曳杖渡江,适大水泛涨,因留。 四祖侪辈挽其归。 又二年,祖方许可。 尝商略古今次,执师手曰:得汝说须是吾举,得汝举须是吾说。 而今而后,佛祖秘要,诸方关键,无逃子掌握矣。 遂创南堂以居之,于是名冠寰海。 成都帅席公旦请开法嘉祐。 未几徙昭觉,迁能仁及大随。 上堂:君王了了,将帅惺惺。 一回得胜,六国平宁。 上堂,举临济参黄檗之语,白云端和尚颂云:一拳拳倒黄鹤楼,一缈缈翻鹦鹉洲,有意气时添意气,不风流处也风流。 师曰:大随即不然。 行年七十老躘踵,眼目精明耳不聋。 忽地有人欺负我,一拳打倒过关东。 上堂,问答已,乃曰:有祖已来,时人错会,只将言句以为禅道。 殊不知道本无体,因体而得名。 道本无名,因名而立号。 只如适来上座,才恁么出来,便恁么归众。 且道具眼不具眼? 若道具眼,才恁么出来,眼在甚么处? 若道不具眼,争合便恁么去? 诸仁者,于此见得倜傥分明,则知二祖礼拜,依位而立,真得其髓。 只这些子是三世诸佛命根,六代祖师命脉,天下老和尚安身立命处。 虽然如是,须是亲到始得。 上堂:自己田园任运耕,祖宗基业力须争。 悟须千圣头边坐,用向三涂底下行。 僧问:祖师心印,请师直指。 师曰:你闻热么? 曰:闻。 师曰:且不闻寒? 曰:和尚还闻热否? 师曰:不闻。 曰:为甚么不闻? 师摇扇曰:为我有这个。 问:如何是夺人不夺境? 师曰:活捉魔王鼻孔穿。 曰:如何是夺境不夺人? 师曰:中心树子属吾曹。 曰:如何是人境两俱夺? 师曰:一钓三山连六瞅。 曰:如何是人境俱不夺? 师曰:白日骑牛穿市过。 问:莲花未出水时如何? 师曰:好。 曰:出水后如何? 师曰:好。 曰:如何是莲华? 师曰:好。 僧礼拜。 师曰:与他三个好,万事一时休。 问:藏天下于天下即不问。 乃举拳曰:只如这个作么生藏? 师曰:有甚么难? 曰:且作么生藏? 师曰:衫袖里。 曰:未审如何是纪纲佛法底人? 师曰:不可是鬼。 曰: 发布时间:2025-09-14 17:11:11 来源:素食购 链接:https://www.sushigou.com/17415.html